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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住的是部队干休所,隔壁住的苏顾问是三五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。苏顾问老伴张阿姨身体不太好,两位老人年龄也都大了,家里长年雇保姆。
九五年,苏顾问家在昌图找了个十七岁的小保姆,叫英子。英子初中毕业,是个很清秀的女孩,干活麻利,嘴又甜,深得杨顾问和张阿姨的喜欢。因我家与杨顾问家门挨门,每次看到英子,她都冲我甜甜地笑笑,我也挺喜欢这个女孩。时间长了,英子和我熟悉了,一看我在后院干活,没事时,就愿跑到我身边跟我聊天。从聊天中我知道,英子爸妈有两个孩子,英子还有一个哥哥。英子告诉我,其实她家在农村生活的也挺好的,哥在镇里的企业干活,有收入,爸妈办了个养鸡场,每年也挣不少钱。她出来做保姆,就是想走出农村,见见世面。我和英子说,离开农村不是只有打工或当保姆这一种方式,你家里条件不错,你很聪明,又那么年轻,还可以继续学习,争取考个中专或大专,将来也会有前途的。英子说,自己不是那种喜欢学习的女孩,初中毕业后,爸妈也让她继续读书,是她自己不愿意念了。我无言。人各有志,随着年龄的增长,英子会对自己的将来有新的设想。
日复一日,英子在杨顾问家干了将近一年。张阿姨和我说,英子是他们家找的小保姆中干得最好的。小姑娘懂事又勤快,真希望她能多干几年。
十一月份,一天晚上我下班后,张阿姨按我家门铃,进屋后,焦急地跟我说,英子中午说有点事,出去一趟,到现在还没回来。天都黑了,一个女孩家,真让人不放心。我让张阿姨别着急,又问英子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。张阿姨说,干活还都挺好的,就是最近下午出去几次,说是看老乡,但从没到这么晚还没回来呀。我陪张阿姨回家,到英子的房间看看。英子自己住一间屋,房间收拾的很干净。桌子上没有什么东西,我打开壁橱看看,心中一阵紧张,壁橱里没有衣物,这孩子不辞而别了!杨顾问和张阿姨都睡午觉,英子一定是在他们睡觉的时候,拿走了自己的东西,离开了这里。我怕老人着急,扶她在客厅坐下,问她家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,张阿姨说,没有,那个孩子挺规矩的。我又回英子房间去看,在桌子的抽屉里,看到了一个信封,打开一看,是英子给杨顾问和张阿姨留下的信。我赶紧拿给张阿姨看。张阿姨让我念给她听:“爷爷奶奶,对不起,我不能伺候你们了,我走了。这一年来你们对我那么好,我怕你们不让我走,就没敢告诉你们。你们放心,家里的东西我什么也没拿。爷爷奶奶,你们对我好,我不会忘记,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。我到你们家来当保姆,是因为介绍我来的人说你们家是老红军,是大干部。我和爸妈都寻思,在你们家干两年,爷爷会送我去当兵,或给我找个工作。但是现在看来,爷爷虽然以前官大,现在不上班,就没权了。小婶想让爷爷帮着找个工作,爷爷都办不了,我就更没指望了。我老乡又给我介绍一家作保姆,也是干部,没爷爷官大,但是人家有权。老乡领我去他家看了,人家不象爷爷奶奶家那么简单,沙发都破了,电视那么小,人家房子可漂亮了,家具和电视也高级,真开眼界。那个阿姨跟我说,我好好在她家干三年,就给我按排个工作。奶奶,我想告诉您,爷爷不用那么节省,晚上走廊总不开灯,我洗衣服多用几遍水,爷爷也要叮嘱节约用水,院里别人家的保姆都说,这院老红军不用交水电费的。爷爷奶奶,我得奔自己的前程去了。以后我有了出息,会回来看你们的。”
信念完了,我无语。张阿姨拿过信,慢慢地撕了,眼中含泪地说:“英子这孩子没错,说的也都是实情,但是没打声招呼就走了,心里挺不好受的。这封信可不敢让你杨叔看见了,老头子看见了,还不得发脾气。”
十一年过去了,我不知英子有了什么样的前程,她的这封信曾令我深思,至今也没有忘记。
我家住的是部队干休所,隔壁住的苏顾问是三五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。苏顾问老伴张阿姨身体不太好,两位老人年龄也都大了,家里长年雇保姆。
九五年,苏顾问家在昌图找了个十七岁的小保姆,叫英子。英子初中毕业,是个很清秀的女孩,干活麻利,嘴又甜,深得杨顾问和张阿姨的喜欢。因我家与杨顾问家门挨门,每次看到英子,她都冲我甜甜地笑笑,我也挺喜欢这个女孩。时间长了,英子和我熟悉了,一看我在后院干活,没事时,就愿跑到我身边跟我聊天。从聊天中我知道,英子爸妈有两个孩子,英子还有一个哥哥。英子告诉我,其实她家在农村生活的也挺好的,哥在镇里的企业干活,有收入,爸妈办了个养鸡场,每年也挣不少钱。她出来做保姆,就是想走出农村,见见世面。我和英子说,离开农村不是只有打工或当保姆这一种方式,你家里条件不错,你很聪明,又那么年轻,还可以继续学习,争取考个中专或大专,将来也会有前途的。英子说,自己不是那种喜欢学习的女孩,初中毕业后,爸妈也让她继续读书,是她自己不愿意念了。我无言。人各有志,随着年龄的增长,英子会对自己的将来有新的设想。
日复一日,英子在杨顾问家干了将近一年。张阿姨和我说,英子是他们家找的小保姆中干得最好的。小姑娘懂事又勤快,真希望她能多干几年。
十一月份,一天晚上我下班后,张阿姨按我家门铃,进屋后,焦急地跟我说,英子中午说有点事,出去一趟,到现在还没回来。天都黑了,一个女孩家,真让人不放心。我让张阿姨别着急,又问英子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。张阿姨说,干活还都挺好的,就是最近下午出去几次,说是看老乡,但从没到这么晚还没回来呀。我陪张阿姨回家,到英子的房间看看。英子自己住一间屋,房间收拾的很干净。桌子上没有什么东西,我打开壁橱看看,心中一阵紧张,壁橱里没有衣物,这孩子不辞而别了!杨顾问和张阿姨都睡午觉,英子一定是在他们睡觉的时候,拿走了自己的东西,离开了这里。我怕老人着急,扶她在客厅坐下,问她家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,张阿姨说,没有,那个孩子挺规矩的。我又回英子房间去看,在桌子的抽屉里,看到了一个信封,打开一看,是英子给杨顾问和张阿姨留下的信。我赶紧拿给张阿姨看。张阿姨让我念给她听:“爷爷奶奶,对不起,我不能伺候你们了,我走了。这一年来你们对我那么好,我怕你们不让我走,就没敢告诉你们。你们放心,家里的东西我什么也没拿。爷爷奶奶,你们对我好,我不会忘记,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。我到你们家来当保姆,是因为介绍我来的人说你们家是老红军,是大干部。我和爸妈都寻思,在你们家干两年,爷爷会送我去当兵,或给我找个工作。但是现在看来,爷爷虽然以前官大,现在不上班,就没权了。小婶想让爷爷帮着找个工作,爷爷都办不了,我就更没指望了。我老乡又给我介绍一家作保姆,也是干部,没爷爷官大,但是人家有权。老乡领我去他家看了,人家不象爷爷奶奶家那么简单,沙发都破了,电视那么小,人家房子可漂亮了,家具和电视也高级,真开眼界。那个阿姨跟我说,我好好在她家干三年,就给我按排个工作。奶奶,我想告诉您,爷爷不用那么节省,晚上走廊总不开灯,我洗衣服多用几遍水,爷爷也要叮嘱节约用水,院里别人家的保姆都说,这院老红军不用交水电费的。爷爷奶奶,我得奔自己的前程去了。以后我有了出息,会回来看你们的。”
信念完了,我无语。张阿姨拿过信,慢慢地撕了,眼中含泪地说:“英子这孩子没错,说的也都是实情,但是没打声招呼就走了,心里挺不好受的。这封信可不敢让你杨叔看见了,老头子看见了,还不得发脾气。”
十一年过去了,我不知英子有了什么样的前程,她的这封信曾令我深思,至今也没有忘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