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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风双手拉住绳索,两手交替,不一刻,竟然给他逃出了生天。上面两人见到卫长风。喜极而泣,上前扶住他。把他扶到一边坐在一块石头上。卫长风看到两人都是三十多岁年纪,满面风尘之色,却都是匈奴人,心中奇怪;看看周围,原来这个水牢却是在一个山头下面,四面旷野,冷风一吹,湿衣服马上结了冰。两人急忙帮他脱下湿衣服,一个人打开了包裹,取出来一条羊皮袍子,说道:“不知道合不合大侠的身材。”卫长风穿上衣袍,顿时暖和了,心里热乎乎的,说道:“你们两人救了我,我终生不忘二位的救命之恩的!”上前就要给两人磕头。两人急忙止住了他,说道:“我二人能有幸为大侠效力,这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。我二人乃是难部的,大侠和公主结婚了,大侠就是我难部的主人!”卫长风这才明白,他们为什么冒死救助自己。

    原来难部虽然在难容的父亲被杀之后被其他部族分割了,但是难部的族人并不死心,他们暗中联络,图谋复国。而难容也没有淡出,她不愿离开,就是为了给族人以希望。这几年她和卫长风的组合在草原上闯出了很大的名头,更是给了难部旧人希冀。这一次卫长风在单于庭遇险,单于庭的难部人有很多很快就知道了,只是苦于找不到卫长风、难容的下落。这俩人却是儋岩的武士,一个叫难吉赫,一个是难一介,在儋岩这里被人轻视、羞辱是常事,他们思念故土,思念故主,一心希望难部重新建立。可巧,儋岩派人对付卫长风,他们两人也参与了,只是两人一直在外围,所以没有跟卫长风直接交手。公冶方等人抓住了卫长风,把他投进了水牢,这水牢却是远离牧人聚居的地方,如果没有知道的人,就是走过去,也不知道这里就是水牢,里面竟然有人。难吉赫跟难一介抬着卫长风,跟着公冶方来到这里,暗中留意,记住了路线。也是公冶方一时大意,竟然用难部的人。他们以为水牢没有人知道,所以也没有派人看守,结果难吉赫两人轻轻松松的救了卫长风。

    卫长风听了,说道:“你们两人接下来有何打算?”

    难吉赫说道:“卫大侠没有了踪迹,公冶方他们肯定怀疑我们,我们马上就回到我难部旧地,在故土迎候公主和卫大侠吧!”卫长风对二人忠于故主的忠心感动,搂住两人,洒泪而别。

    卫长风这边脱了险境,那边香三郎、侯也又来找铖乙,说道:“难容被人带出了单于庭。我们寻踪追下去,一定要救出她来!”铖乙知道两人既然这么说,就一定有把握,而且两人的本领他也是信得过的,说道:“那就拜托两位了!大恩不言谢,等有机会我请两位喝酒。”二人别了铖乙,骑马离开单于庭。

    难容跟香三郎虽然只是很短暂的相处过一段时间,那个机灵坚忍的女孩子在香三郎的心里还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,不要说她是卫长风的妻子,还有铖乙的关系,就是跟汉人没有一点关系,香三郎也不会坐视不理的。他们两人在单于庭转了一圈,难容留下的香气就被香三郎发现了,她曾经停留过的地方,经过的地方,在香三郎的头脑中清晰的显现出来。这种有一个人独特的香气所形成的方位,别人是如何也不能想象的,在香三郎这里却是简单至极的。香三郎、侯也两人一路向南跟了下来,二人越来越奇怪。南边属于单于的领地。这些人难道也是单于的人不成?看看阴山在望。雪又飘了起来,路上的蹄印、车辙印迅速地掩盖在积雪下,风中淡淡的甜香更弱了。香三郎知道,如果这场大雪继续的话,很可能就把难容留下的痕迹完全掩盖。天色却已经近了黄昏了。

    他们决定先找地方宿营,在这样的风雪夜里,危险无处不在,侯也已经听到了狼群的呼啸。它们也在寻找食物。两人下了马,拉着疲惫的马走进了一个山谷,一片黑压压的树林迎风呼啸。两人大喜,晚上能够在树上过夜起码不虞狼群的围攻。他们找到一棵数围粗的大树,喂了马,把缰绳和马鞍去了,让马能够自由活动。两人攀上大树,把自带的狼皮褥子铺在一个大枝桠处,靠着树干,围着虎皮褥子。他们经常上山。自从在嫣然山出了险情之后,如何保障自身安全是他们首要考虑的。所以不管事情重要与否、紧急如何,他们都要准备的停当,带好必需的物品,保暖的狼皮褥子,虎皮褥子是他们高价从猎人手里买的,轻便暖和,他们走到哪里,都带着。睡到半夜,听到了他们的马的嘶鸣,接着几匹马塔塔跑开了。两人睁眼看去,树下一个个绿莹莹的小灯笼移动着,怕不有一二百头狼在下面!几匹马在狼群围上来之前没有跑开,这时候已经被狼群包围了,每一匹马的后面都跟着十几头狼,前面、左右还有夹击的、拦截的。这几匹马都是侯也跟牧人重金买的,说骏马良驹,他们骑了几年,速度、耐力都很不错的。侯也看着狼群在撕咬自己的马,马不停地发怒,踢、咬,怎奈狼群更有经验,也更有耐心,它们不停地轮流攻击,惹马发怒,马的体力在慢慢的耗尽,那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。见他想要出手助马抵御狼群,香三郎握住了他的手,摇头轻声说道:“没用的。”果然,头一匹马在跟狼群激烈的抗争了不到半个时辰,脖子就被一头狼死死咬住,其他狼扑上去攻击它的身体,大块大块的肉被撕下来,它的嘶鸣变成了哀鸣,轰然倒下,雪地染成了红色。时间仅仅一刻也不到,又有匹马倒下了,狼群还在不停的攻击、攻击,他们的五匹马全部被残杀了,化成了白骨。

    天明了,狼群意犹未尽的离去了,雄壮的狼嚎响彻天地,树林里,蹄印杂沓,血污满地。两人等到日头正午的时候,才收拾了,爬下大树,心中恻然,跟他们相处了几年的马成了白骨;还有就是心惊,希望不要再碰上狼群他们虽然自诩见惯了大场面,但是如此的血性,他们还是胆寒。

    两人出了树林,背朝狼群离去的方向,往东南走去。没了马,他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,空气中也已经寻觅不到难容的气息,只是一路上对方的大致方向是往南,他们也就往南。找了两天,到第三天,走到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,香三郎的鼻子猛地狂嗅了几下,欢喜道:“终于还是让我们找到了!”侯也也是欢喜不尽,知道他们的辛苦没有白费,难容的下落就在不远。他们知道对方既然敢惹卫长风,势力自然不弱,他们只有两人,还是小心为妙。两人把身上所带的物品,挖了个雪窝藏起来,身上收拾利落了,趁着夜色,他们到了一个山坡,远远地几个帐幕搭在山坡上,这时候雪已经停了,帐幕的上面飘着烟雾,肉香、奶香、酒香随风飘来。两人放慢脚步,但是每一脚落下,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晚仍然传得很远。在他们离帐幕还有很远的时候,一条狗叫了起来,接着好多条狗跟着叫起来。两人伏低了身子,索性在地上爬了起来,果然,声音小的多了。两人爬了一个多时辰,离帐幕还有三里多路程,香三郎再闻闻,知道难容就在前面的帐幕里。两人休息了一会,身上的汗落了,饥饿、寒冷袭来,两人心意相通,看着对方,觉得自己好没来由的跑到这里受罪,人家在喝酒、吃肉,烤着炭火,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!两人没有说话,伏下身子,继续爬了起来。终于到了离帐幕还有十多丈远近的地方,两人再次停下。前面是四个帐幕,一大三小,对方显然已经酒足饭饱了,帐幕里面已经没有了喧闹声,三个小帐幕里面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,侯也听了,每个帐幕有六个人,总共一十八人。大帐里面的人没有睡,有人在唱歌,浑厚的嗓音,苍劲、豪迈,两人都是心中暗凛:此人好浑厚的内力!还有一个人在给他用琵琶伴奏,琵琶的声音清越、激昂,而又不失厚重。香三郎和侯也都是生长在富贵窟中,家中钟鸣鼎食,什么样的乐师没有见过?但今天这两个人把深厚的内功灌注到歌声和琴声中,使得歌声、琴声相和,所谓的绕梁三日、响遏行云也不过如此吧。

    香三郎的鼻子在寒夜里快要冻掉了,他嗅到了难容的香气,她就在中间的大帐里。对侯也点点头,侯也明白了,难容已经找到了。只是怎么才能把她救出来,是个大问题。两人觉得身上慢慢的越来越冷,他们消耗了大量的体力,还没有吃喝,如此等下去,不等对方动手,他们也冻死了。香三郎猛地站了起来,笑道:“好雅致!二位不让先贤伯牙子期!”侯也跟着站了起来,几条大狗疯狂的扑了上来,将将扑到两人跟前,一个威猛的声音喝道:“住!”几条猛犬乖乖的伏了下来,不甘的抬着头,看着两人又吠了几声。大帐的门开了,一个人站在门口笑道:“二位让我们好等!请!”

    两人也不客气,大大方方的进了大帐,对方早就发现了他们,两人心里有点小后悔,没理由在地上爬了半夜,不如开始就大大方方的过来就是。大帐里的暖气瞬间就包围了他们,一个面貌清癯的老人坐在一个琴台前,手下清泠泠的琴音不停地倾泻,使人在炉火跟前也不自主的感觉到外面的清凉世界。前面的那人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,看来刚刚唱歌的就是他了。两人游目四顾,没有难容在里面,大帐里面还有几个布帘,恐怕一个布帘的后面就有难容吧。香三郎的鼻子进了大帐之后,就不怎么灵光了,里面的热气,还有其他气息的熏灼干扰了他。

    那个中年人请他们坐在弹琴的老者的下手,说道:“没想到两位这么清雅,在冰天雪地里悠游。在下匈奴寒狼。二位是?”

    两人大惊,这寒狼是匈奴大单于身边极重要的人,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?那个老者不用说一定是飞狼了,卫长风人称飞狼大侠,实际上飞狼另有其人。飞狼、寒狼两人总是联手,而他们只要联手,就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。在单于的身边,有一批人,他们的名号都带狼,是单于最信任的人,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对自己儿子们、兄弟们的信任,他们就是匈奴的狼部。狼部虽然也称“部”,却和难部不同,不是一个部族;也跟左贤王部、右贤王部不一样,左贤王他们左部、右部既有土地,也有人民,还有兵马。狼部跟他们完全不一样,狼部只存在于少数人的传说中,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,有多少人。香三郎、侯也他们只是流落在匈奴中的汉人,本来绝没有可能知道狼部的。

    正是有诗相赞:寒雪凝冰冷风幽,壮士夜行报深仇;挥刃苍狼身首离,仰头寻向认北斗。(未完待续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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